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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成全你我 含鉆石滿7000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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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繁花笑著看他一眼,輕輕地在被窩底下握緊了他的手,說,“烈日銀槍和尚方寶劍是用了很多天外飛銀打造的,我的九環鏢用的只是剩餘的一點兒材料做的,完全不起什麽作用,若是你不舍得烈日銀槍,那這九回之路就沒辦法阻止了。”

段蕭眉頭緊緊皺起,半晌後他說,“那就毀了尚方寶劍。”

宋繁花說,“雲蘇不會同意。”

段蕭道,“我會讓他同意。”

宋繁花挑眉問,“你要用什麽辦法讓他同意?”

段蕭抿抿嘴,輕嘆一聲說,“只能拿蘇墨和秦暮雪的命去換他的尚方寶劍了。”

宋繁花聽後沒有立刻應腔,蘇墨和秦暮雪被段蕭掌在手中是用來控制時局牽制雲蘇的,有了這二人在手,段蕭雖不出面,卻掌握著戰爭的主導權,不管是雲蘇還是蘇八公,都拿他沒轍,若用他們二人換了尚方寶劍,這未來的局勢怕就要被雲蘇一手掌控,以雲蘇、蘇府與段蕭之間化不開的仇恨來看,雲蘇肯定不會放過段蕭。

宋繁花很憂心,她說,“我覺得還是毀了烈日銀槍和我的九環鏢吧,雲蘇的尚方寶劍就算了。”說著,頓了一頓,又道,“我不想你放了蘇墨和秦暮雪。”

段蕭側過臉看她一眼。

宋繁花也看著他,“不需要與雲蘇做任何交換。”

段蕭湊上去吻吻她的額頭,笑著說,“蘇墨和秦暮雪放了還可以再抓,但雲蘇手上的尚方寶劍卻不是你想要就能要來的,這次是個機遇,恰逢事關九回之路,恰逢我手上有蘇墨和秦暮雪這兩個籌碼,錯過了這個時機,可就真的沒有下一個了。”

宋繁花道,“話是這樣說沒錯,可我就是不願意。”

段蕭伸出指尖揉了揉她的發絲,笑著說,“借這個機會毀了雲蘇手上的尚方寶劍是一種目地,另一個目地也是讓雲蘇與周易之反目。”

宋繁花一楞。

段蕭道,“雲蘇跟柳府的關系一直都很好,柳元康、周易之、柳紹齊、柳纖纖,這一家子的四個人都對他很忠心,而這種忠心,一是建立在過交的感情上,二是建立互惠互利上,雖然柳纖纖被雲蘇棄了,柳元康死在了京城,柳紹齊死在了衡州,但這並沒有影響周易之與雲蘇之間的牽系,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宋繁花瞇眼說,“一般人,死了丈夫,死了兒子,毀了女兒,定然要找雲蘇討個說法的。”

段蕭道,“是,一般人確實會這麽做,但周易之不是一般人。”

宋繁花當然知道周易之不是一般人,她也是來自蓬萊仙島的仙人,她說,“她與你娘一樣,也來自蓬萊。”

段蕭勾起唇角,“我若猜的沒錯,柳紹齊體內的九珠便是周易之給的,我現在想著以前的事,覺得柳紹齊的死或許也是一個陰謀,就是為了九回之路,所以我不得不懷疑,如今的周易之已經與梵尤聯手了,因為他二人都想打開九回之路。”

宋繁花面色一怔,那天被雲蘇霸占昏死過去後她看到了她娘,她娘也說的很清楚,周易之是蓬萊仙島上的神護一族,與瑤華同屬一脈,天外飛銀是用瑤華的精血凝結而成,三把神兵又是以天外飛銀打造的,故此,開啟九回之路,必得這三把神兵的覺醒,而覺醒需要九珠之力,這或許就是周易之一剛開始的陰謀,如今,她的陰謀達成了,柳紹齊吸收了九珠之力,只要三把神兵一匯聚,融入柳紹齊手中,那這九回之路就必然會開啟,所以,當初柳紹齊死的時候周氏一定知道,可她卻沒出來阻止,當娘的,這麽狠心,也真是難為她了。

宋繁花想到這裏,不知為何,就窩了一肚子氣。

可這還不算,更氣人的是,千百年前,身為神護一族的仙女瑤華為了人間生靈不被梵尤屠戮,大戰梵尤,最後戰死,而千百年後,她的同脈後人卻為了一己私利選擇與梵尤合作,若瑤華泉下有知,死都不會瞑目。

宋繁花氣的口不擇言地說,“那就讓雲蘇去收拾周易之。”

段蕭笑著問,“同意我拿蘇墨和秦暮雪去談判了?”

宋繁花道,“我雖然不樂意,可還得以大局為重,周易之這個人很討厭,跟你娘為敵就不說了,還敢跟梵尤合作,簡直就是作死。”

段蕭眉梢一挑,笑著道,“是我娘,現在也是你娘了。”

宋繁花臉一紅,嗔他一眼。

段蕭哈哈大笑,俯下臉就去親吻她的紅唇,低低地喊一聲,“娘子。”

宋繁花臉面越發的紅,伸手推著他伸過來要作亂的手,輕斥,“受著傷呢,別給我瞎折騰。”

段蕭當然知道自己今天的狀況什麽都做不了,就算他今天沒受這麽重的傷,宋繁花有孕在身,他也不會對她做什麽,只是摸一摸,過過手癮。

等摸罷,吻罷,他撈起被子就將宋繁花裹緊,也不敢跟她躺一個被窩了,他單獨拿了一床被子,將自己折進去,等身體裏的渴望排解下去,他壓低著聲音說,“既然你也同意了,那我明天就去找雲蘇。”

宋繁花道,“我跟你一起去。”

段蕭立馬嚴厲地說,“不行!”

宋繁花好言好語地道,“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

段蕭道,“我會讓葉知秋陪我去,你不必擔心。”

宋繁花點了點頭,說,“好。”她也不想看見雲蘇,而且有葉知秋陪著段蕭,宋繁花也完全放心,不過,“你要怎麽跟雲蘇說九回之路的事兒?”

段蕭道,“不必多說,他應該一早就從周易之那裏得知了九回之路是怎麽一回事兒。”

宋繁花想著也是,就不多問了,段蕭既做了這個打算,就一定會把事情處理的井井有條,一絲不漏,不需要她多操心。

宋繁花拉扯了一下被子,閉上眼睛,睡覺。

段蕭也睡覺。

第二天等宋繁花睜開眼,旁邊的男人已經不在了,她知道段蕭有可能已經去了蘇府,便推開被子起身,喊環珠和綠佩進來伺候,等穿好衣服洗漱罷,宋繁花就去飯堂吃飯。

吃飯的時候眾人沒有看見段蕭,環視一圈之後也沒看到葉知秋,眾人便相繼開口,先問宋繁花段蕭去了哪兒,再問宋明艷葉知秋去了哪兒。

宋明艷今天早上一睜開眼就沒有看到葉知秋的人,被問及說葉知秋去了哪兒,她就搖頭,“不知道。”

宋繁花說,“跟段蕭一起去了蘇府。”

宋陽驚愕,“蘇府?”

宋世賢濃眉蹙了一下,“怎麽跑去蘇府了?”

岳文成道,“不是昨天才受了傷,這傷還沒養好,一大早又去找練?”

溫千葉說,“怕是有事兒吧?”

宋繁花看一眼溫千葉,心想,還真不愧是兄弟,這都知道,她點點頭,說,“確實是有事兒。”擡眼掃一圈坐在飯堂大飯桌前的所有人,這些人都不是外人,宋繁花也不瞞他們,把昨晚段蕭在床上跟她說的話說了,包括鳳隱珠的出現,包括九回之路的事兒,包括周易之,包括梵尤,包括段蕭的打算,一並地說了。

說完,餐桌上久久都沒有人應一聲。

鴉雀無聲的飯堂裏,忽然傳來宋陽尖細一般的嗓音,“鳳隱珠出現了?”

宋繁花道,“嗯。”

宋陽臉上滄桑的肌肉一抖,坐在他下首位置很遠地方的霍海也是擡了擡眸,鳳隱珠、梵尤、周易之,這些名字從耳中滑過,似乎遙遠的記憶又穿墻而過,來到了面前。

方意瑤倒是面色平靜,能夠比較客觀地看待這件事,她說,“能活著就好。”

宋世賢知道鳳隱珠,在月霜還沒死的時候,鳳隱珠跟月霜的感情好如姐妹,有時候都甚過方意瑤,自然鳳隱珠對宋世賢、宋清嬌和宋繁花也好的不得了,就像對待自己親孩子似的。

宋世賢對鳳隱珠的印象很好,宋清嬌對鳳隱珠的印象也很好。

當聽到鳳隱珠沒死,宋世賢一臉欣慰地道,“段蕭這下子得高興壞了。”

宋清嬌笑著接話,“不說段蕭了,我都高興。”

宋明艷搗搗筷子,支著她那尖尖的下巴,不解地道,“不對啊,她若沒死,怎麽會十年都不出現,她都不想段蕭嗎?這又突然出現,還在段蕭與雲蘇比武的時候,也太巧了吧?不會是假冒的吧?這麽個節骨眼上,弄個假冒的娘親來,會讓段蕭方寸大亂的。”

宋明慧往她頭上一拍,“瞎說什麽。”

宋明艷嘟嘴,“怎麽就瞎說了,我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雲蘇可不是好鳥,段蕭抓了蘇墨,又抓了秦暮雪,讓雲蘇無可奈何,他不想受段蕭的威脅,就必然會想別的鬼主意,把主意打到段蕭的娘親頭上,雲蘇可真是好頭腦。”

宋繁花笑著道,“是你頭腦好,真會想。”

宋明艷瞪她,“我這麽分析是不想你們中了雲蘇的奸計。”

宋繁花說,“這個鳳隱珠不會是假。”

宋明艷道,“真說不定。”

岳文成道,“是真是假,段蕭會判斷。”

宋清嬌點頭,覺得自己的相公說的很對。

宋昭昭也覺得岳文成說的對,既是段蕭的娘親,段蕭自分得清真假。

溫千葉不吭聲,但也相信段蕭不會弄錯。

宋陽一直沈著眉頭,聽著飯桌上眾人的推測和嘰嘰喳喳,他慢慢地嘆一口氣,擡眼看了一眼方意瑤,事關月霜、事關鳳隱珠、事關周易之,她們三個人的來歷、恩怨,宋陽和方意瑤最清楚,當然,霍海也知道,只有幾個當兒當女的不知道。

宋繁花大概知道了一些,但知道的也不全面。

方意瑤接到了宋陽的視線,察覺到他打算將當年的恩怨說給小輩們聽,方意瑤頓了頓,沒有立刻眼神回覆,只轉頭看著餐桌前的幾個孩子。

以前他們小,月霜死後她又癡傻著,宋陽斷不敢說這事兒。

如今,孩子們都長大了,也都在各自的世界裏經受了挫折,獲得了力量,這個時候對他們說當年的事兒,他們應該很容易接受,哪怕一時半刻接受不了,也會慢慢消化,不會生出怨懟或是抵制的情緒。

成人與孩子的區別就在於,一個用理智思考問題,一個用情緒思考問題。

方意瑤看了宋繁花一眼,看了宋清嬌一眼,看了宋明艷一眼,看了宋昭昭一眼,看了宋明慧一眼,看了宋世賢一眼,六個兄妹,每個人的面相不同,臉上的神色也不同,可不同的面相不同的神色裏露出來的卻是同樣的沈著穩重,以前最調皮的就是宋繁花了,這個姑娘最小,不管是在宋天夫妻的孩子中,還是在整個宋府的孩子中,她最小,也最頑劣,一度最讓人頭疼,可如今,這個最頑劣最讓人頭疼的孩子變得最乖巧懂事。

歲月給了人災難,也同樣的給了人成長。

方意瑤很欣慰,欣慰過後就向宋陽點了點頭,眼神示意他,“你想說就說吧。”

故事是冗長的,卻不乏味。

宋陽說的很慢,每個字都像是從血管裏蹦出來的,帶著疼,帶著血腥氣,帶著十年的記憶,緩緩道來。

這一天的早餐被所有人擱置了。

沒有人再想到吃飯。

而聽完故事後的所有人全都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

宋繁花早已知道月霜、鳳隱珠、周易之是來自蓬萊仙島的仙人,可她不知道的是——當年她爹娘的死,竟也有周易之的手筆!

周、易、之!

宋繁花蹭的一下子站起來,雙手攥緊,大步往門外走。

宋陽立馬喊住她,“你做什麽去?”

宋繁花冷聲說,“找周易之算帳!”

宋陽一驚,這個時候眾人也從那個故事裏慢慢回過神來,雖然心裏驚濤駭浪,可當事人的幾個人,尤其是宋清嬌和宋世賢,面色冷冰一般的平靜。

宋世賢對著宋繁花的背影說,“想找她算帳,總要知道她在哪裏,再者,她即是仙人,就不是你一個凡人能夠對付得了的,我們得從長計議。”

宋繁花腳步頓住,扭頭看著宋世賢,“我知道周易之在哪裏,我也知道如何毀了她的希望。”

宋世賢擰眉。

宋清嬌道,“周易之在哪兒?”

宋繁花說,“陵安城。”說罷,轉頭看向宋昭昭,“五堂姐,雖然我很不想讓你摻和進來,可這個時候真沒辦法了,呂止言固守陵安,肯定已跟周易之和柳紹齊對過招了,可到目前為止,並沒有傳回呂止言死亡的消息,也就是說,呂止言有一半以上的能力可以與這二人斡旋,所以,我需要他的幫忙,而要他出手,得有五堂姐從旁協助。”

宋昭昭站起身說,“六妹妹想做什麽,盡管告訴我就是。”

宋繁花背起手,瞇起眼角,看向頭頂上的那一片湛藍天空,緩緩道,“我要去陵安城。”

左雪眼皮一跳。

玉香也是猛地瞪了過來。

宋繁花懷孕的事還沒有向外宣布,除了左雪、玉香和段蕭、雲蘇、蘇子斌知道外,其他的人都不知道,是以,聽到宋繁花要去陵安城,也沒人反駁她。

可玉香就愁了。

是以,當宋繁花走開後她立馬跟了上去,拽住她的手臂,把她拽到無人的地方,沖她斥道,“你在胡鬧,懷孕兩個多月,這個時候最危險,你能騎馬奔波嗎?就不怕因此害了孩子?”

宋繁花道,“如果他在這個途中掉了,那也是他的命。”

玉香瞇眼冷道,“你是故意的。”

宋繁花垂下眼睫,不言語。

玉香狠狠甩開她的手,“我希望你考慮清楚,最好等段蕭回來再做決定。”

宋繁花道,“不需要等他,我現在就要走。”

玉香抱臂看著她,“你果然還是不想要這個孩子,哪怕你與段蕭成了親,哪怕很有可能這個孩子是段蕭的……”

話沒說完,宋繁花就厲聲打斷她,“還有一部分可能是雲蘇的。”

玉香道,“段蕭又沒介意。”

宋繁花道,“我介意。”

玉香不知道要說什麽好了,見宋繁花滿臉的固執,她真是看都懶得再看她,玉香轉開眼,盯著圓形拱花墻下面開的正艷的十月荊棘花,邊看邊說,“你若真要去,把左雪帶上。”

宋繁花嗯了一聲,轉身走了。

玉香輕嘆一口氣,直罵作孽啊。

段蕭不知道宋府發生的事兒,不知道宋繁花擅自帶了宋昭昭和左雪去了陵安城,他在蘇府,在跟雲蘇談判。

雲蘇昨天也受了重傷,回來後就被蘇子斌勒令躺在床上,不得下來。

雲蘇撇撇嘴,心道,本王又不是女人,受點兒傷還非得躺床上裝一下嬌弱,再說了,這點兒傷對他而言,哪裏算“臥床不起”的?

是以,第二天天一亮雲蘇就起床,該幹嘛幹嘛去了。

蘇子斌耳提面命地說了好幾次,雲蘇都不聽,蘇子斌也不說了,皇帝不急太監急,身體是他自個的,他不珍惜,他就是嘴皮子磨盡也沒用。

蘇子斌去抓藥,讓人下去煎熬。

雲蘇坐在寬敞的涼亭裏,一邊兒喝茶一邊兒賞花一邊兒想著如何從段蕭手中將蘇墨和秦暮雪救回來,還沒想出好的辦法呢,管家就進門來報,說段蕭來了。

雲蘇眼一瞇,冷冷地笑一聲,問管家,“他一個人?”

管家道,“兩個人。”

雲蘇問,“還有誰?”

管家道,“不認識,說是姓葉。”

葉姓一出,雲蘇頃刻間就想到了呂子綸,進而想到了呂子綸曾經說的那個佛者,葉知秋。

雲蘇坐正身子,對管家說,“請進來。”

管家微微一頓,對雲蘇口的那個“請”字頗為驚異,雲蘇是王爺,雖然大多時候他回到蘇府都不用王爺這個頭銜,可哪怕作為蘇府公子,他也從沒對別人說過請字,誰能擔當得起他的一個請?

可今天,他竟然說了請。

管家雖心裏有疑惑,卻不敢多問,立馬下去,恭恭敬敬地將段蕭和葉知秋請了進來,帶到涼亭。

雲蘇看一眼段蕭,目光落在葉知秋臉上,盯了半晌之後又移開,重新看向段蕭。

段蕭也看著他。

雲蘇眉頭一挑,似笑非笑地問,“昨天沒打夠,今天還來?”

段蕭面無情緒地道,“我若不來,王爺該如何救回蘇墨與秦暮雪?”他往涼亭跨去,不請自來地坐在了雲蘇對面,慢騰騰地說,“我是來給王爺機會的。”

雲蘇輕嘖一聲,餘光往葉知秋的臉上落了一落,隨即又收回,輕淡地道,“你給的機會,不一定是本王要的。”

段蕭勾著唇角笑了,“是不是王爺要的,聽一聽不就知道了。”

雲蘇眸色驟冷,擡眼道,“那你說來聽聽。”

段蕭道,“以死物換活物,以一換二,用你的尚方寶劍換蘇墨和秦暮雪的命,對王爺而言,這是最劃算的買賣,不用出一兵一卒,不用流血傷亡,就能救回你想救的人,如何?”

雲蘇一瞬不瞬地盯著段蕭,“你很敢開口。”

段蕭道,“我只是開了口,決定權在王爺你。”

雲蘇嗤笑,“尚方寶劍是天子信物,你卻拿蘇墨和秦暮雪的命來威逼本王,你得到了宋繁花,還想從本王手中得江山,你以為你是誰?”

段蕭不跟他扯,只道,“你應不應?”

雲蘇呵笑,往他身後遠遠看去,落在高墻上那粉艷的花色上面,輕輕地說,“想要本王的尚方寶劍,讓宋繁花來。”

段蕭道,“她來不了。”

雲蘇道,“除了她,本王誰都不給。”

段蕭冷瞇著眼,“你愛給不給,反正我今天從你這裏走出去,沒有拿到尚方寶劍,我就先斬一個人頭送給你。”

雲蘇冷笑,“那得你走得出去。”

段蕭不慌不忙地瞥了他一眼,特欠揍地說,“現如今,你們整個蘇府的人加起來都不是葉知秋的對手,你是想拿整個蘇府來賭嗎?”

雲蘇漠冷地道,“本王的尚方寶劍,若要異手,只給宋繁花,你想要,就讓她來。”

段蕭道,“她來不了。”

雲蘇道,“那你就滾。”

段蕭站起身,拍拍衣衫,當真要“滾”了。

雲蘇又喊住他,“你要本王的尚方寶劍做甚?”

段蕭不應腔,只嘴角勾著冷笑,擡步往涼亭外邁出。

雲蘇道,“說清理由,本王考慮。”

段蕭轉回身子,抱著雙臂睨著他,“我以為在王爺眼中,蘇墨和秦暮雪的命遠超過尚方寶劍的價值,不管我要尚方寶劍做什麽,你都只能答應,不是嗎?”

雲蘇道,“理由。”

段蕭瞇眼,“成全你,成全我,失了尚方寶劍,你護了你的家人,得了尚方寶劍,我護了我的家人。”

雲蘇淺漠冷笑,“家人?”他道,“你所說的家人,是指鳳隱珠?”

段蕭又坐回去,拎起涼亭方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端起來喝著,喝罷,他說,“你一早就知道周易之是蓬萊仙島之人吧?”

雲蘇哼一聲,沒應。

段蕭又道,“或許你知道的不止這些,早先你讓柳纖纖給你找天外飛銀,或許是為你自己,也或許是為周易之,只可惜,你晚了一步,天外飛銀被宋繁花所得,周易之想借此回蓬萊仙島的希望就破滅了,是不是你一個人擁有了天外飛銀就能助她回蓬萊我不知道,但我猜,天外飛銀異了別手,對周易之確實不利,但幸好,她還有一個血脈傳承的兒子,這個兒子又跟宋繁花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愛恨情仇,恰巧宋繁花手上有天外飛銀打造的九環鏢,周易之就利用了這一點兒,讓瑤華之血與柳紹齊的血共融一體,如此柳紹齊就能吸引九珠之力,借用九珠之力,哪怕天外飛銀非一人之血喚醒,也能助她重回蓬萊,是不是?”

雲蘇瞇眼,“所以,你要本王的尚方寶劍,是要毀九回之路?”

段蕭就是沖這個目地來的,也不再打馬槍眼,坦然地道,“是,至於你想的拿尚方寶劍得江山這種事兒,我壓根就沒興趣。”

雲蘇冷哼,心想,你都得到了宋繁花,你當然對別的東西沒興趣了,有宋繁花在身邊陪伴,日夜溫柔鄉的逍遙,誰還會想別的。

雲蘇心裏很不是滋味,沒得到過宋繁花他還不至於明白那是怎樣的一種銷魂,得到過就沒法再忘記,他說,“尚方寶劍可以給你,但我還有一個要求。”

段蕭呵笑,“你別得寸進尺,以一把尚方寶劍換蘇墨和秦暮雪的命,你已經很賺了。”

雲蘇道,“你以為我是傻子嗎?尚方寶劍給了你,由著你去斷了周易之的後路,她豈能不來找我算帳?你也知道她來自蓬萊仙島,我是沒那能力對抗她的,所以,葉知秋得留在我身。”

段蕭道,“不行。”

雲蘇說,“那就不要談了,你不會殺蘇墨和秦暮雪的,這二人是你牽制我的籌碼,你怎麽可能輕易讓他們死?”他揮揮手,“談不妥,就別再呆這兒了,看到你就礙眼。”

段蕭道,“我也嫌你礙眼。”

雲蘇挑眉,“那正好,往後別再來找我。”

段蕭抿嘴,看一眼葉知秋。

葉知秋問雲蘇,“留我在你身邊做什麽?”

雲蘇撣撣衣袖的大口,漫淡地道,“不做什麽,去一趟雪域,把呂子綸平安帶回來。”

所謂的平安,可不是口頭上說的那般簡直,呂子綸被千秋卷反噬,聖心之湖遭異血侵入,岌岌可危,韓老太太帶他回雪域的目地是要幫他修覆聖心之湖,可這麽久了,呂子綸還沒回來,就證明他很有可能回不來了,別人都沒辦法救呂子綸,只有葉知秋。

葉知秋是一禪葉的後人,是千百年前朝聖王國的傳人,而呂氏一族的千秋卷與朝聖王國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此世間,唯有葉知秋一人可救呂子綸。

原先雲蘇沒見到葉知秋,現在見到了,就決不會錯過。

而段蕭,帶別人不行,偏帶葉知秋來,不也打著這樣的目地嗎?

或許,雲蘇瞇了一下眼,段蕭的真正目地是讓呂府與周易之對上,讓這兩方他都要手刃的仇人自相殘殺,以達到替溫千葉報仇,替宋繁花報仇的目地,周易之一死,柳府就徹底的全敗了,柳紹齊這個情敵會完,柳纖纖這個礙了宋繁花眼的人也會徹底完蛋,而他雲蘇,會失去尚方寶劍,失去呂府這個左膀右臂。

雲蘇伸出指尖點了點桌面,斜眼瞅著段蕭,半晌後又瞅著葉知秋。

葉知秋雪白的臉上一點兒情緒波動都沒有,只平靜地道,“我可以去。”

雲蘇揚手一彈,尚方寶劍頃刻間從空中落下來,鏗鏘一聲劍擊,插在了段蕭面前,隨著劍聲落,雲蘇站了起來,他走到尚方寶劍面前,看著那把劍,沒有伸手去碰,只是看著,看著看著眸中就露出了厭惡甚至是仇恨的表情來,他沒有忘記,他娘就死在這把劍下。

原本,雲蘇是要用這把劍斬了朱帝遺子朱禮聰的。

原本,雲蘇是要用這把劍親手斬雲淳的。

原本,雲蘇是要用這把劍親手毀了雲王朝的。

那麽多的原本,到頭來,一個都沒有做成,雲淳死了,卻不是死在他手上,而是死在溫千葉手上,朱禮聰去了軒轅王朝,自此不再與雲王朝有關,雲王朝烽火連天,不久的將來,會被他收囊袖中,破除原有的制度,建立新的國本,所以,尚方寶劍於他,其實已經失去了最終擁有它的目地。

他要的並非是這把劍,而是他母親的遺恨。

如今,遺恨已賠,他也不再需要它了。

雲蘇垂下深長的眉睫,對段蕭道,“既是神兵,毀起來怕沒那麽容易。”

段蕭道,“有人能鍛造,就有人能毀。”

雲蘇擡臉挑眉,“高禦鐵?”

段蕭道,“是。”

雲蘇便不再說話,喊來管家送客,葉知秋留了下來,沒走,段蕭一個人走了,但他走的時候並沒有把尚方寶劍帶走,雲蘇也沒管,任尚方寶劍插在那裏,遙遙對應著遠處嶄露出幾層尖頂的合歡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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